【明唐】过春枝 三
发出咕咕的声音，我真是一个掉粉写手啊。旬斗这周也更一下。
名字也算定下来了，也许猴年马月再扣题。
暂定时间线：神龙二年 阿萨辛陆危楼出走 教内动荡
萨利耶就是这个时候跑出来的
之前提了一下小时候的唐影被说过“无人气”。
这个无人气是什么意思呢，通俗来说就是没有体味。一般人身上都会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味道——但是唐影没有。
把唐影丢进市集，他可能是边上糖葫芦小贩体味混着糖葫芦的甜味儿，或者是胡辣汤那股子热辣辣的气息。总之就是挑着离自己最近味道最大的东西来，过渡的时候你兴许还能闻见小娘子的脂粉香混着抠脚汉的脚气味，真叫旁人欲仙欲死，当事人还一无所知。
托这么一个特色的福，唐影暗杀任务从没出过大波折。当然也多亏他业务能力过关，把特色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别笑，我不是在自吹自擂。
我对着旁边的李劲风直翻白眼。
最近没出单子一直闲在宅邸，身上全都是萨利耶的味道。但凡沾上一点别人的味道，他都会凑过来赖老半天才走。
又想到刚捡萨利耶那会。
他一面回答着李劲风盘查户籍般琐碎的问题，一面喉结不住滑动用眼角瞥那锅羊肉汤。
让坐旁边的我好是欣赏了一会那渴求的眼神，这才收起佯作不知的表情并颇有良心地做出一系列诸如“偶然发现”“恍然大悟”的后续。
结局是送他手上的一碗羊肉汤，好心捞了半截破开的腿骨。骨髓待在里头晃晃悠悠，带着油光散发出“我很鲜美”的讯息。
“想吃烤全羊了。”
我盯着没剩几片肉的锅里，怅然发出一声叹息。又踹了脚李劲风，被他报之以李地回上一脚。
李劲风神神秘秘地把屁股挪过来，试图和我耳语两句。我向他丢一个嫌弃眼神，碍于他似乎真的有话要说没移开。
“波斯来的，好像是什么袄教还是拜火教的教徒。怎么跑来的这小子不肯说，只说是来这边投奔亲友，照我看应该是他那里出了事。”李劲风嘿嘿一笑，“他这脱水程度，没在沙漠里疾行个三五天做不到，投奔什么亲友要这么赶？”
我俩同时暗地里将视线投到西域人身上，观察他没有露出什么可疑破绽后若无其事收回。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对方听不懂官话。
“且不论他来历，若有异心，就地。”我朝李劲风吹了吹拿来片肉的匕首。
匕首是从西域人那搜来的，宝石嵌刀鞘白银填纹理，更难得的是刀刃吹毛断发。片区区一只羊不在话下，肉汤的油水都不能沾染其上，甩开了油珠又是寒光凛冽一把好刀。
就当是救命之恩的谢礼，唐影从来不做没本的单。
看他随身行囊的样子也是个跟李劲风一样拿不出多少好东西的。
不对，李劲风是压根没好东西能拿得出。
谁能知道未来的某个日子我会被现在这句萨利耶没好东西的话打脸。
嘀咕的这会功夫萨利耶捧着空碗，又盯着汤锅里挪不开眼。见我俩齐齐冲他看过去，赶忙叽里咕噜几句。
我当他是说想再来一碗，李劲风胳膊肘戳我告诉这是在和我们道谢。左右对我来说都是听不懂，劈手夺了碗又给他盛满汤。
李劲风见状哪还顾得及翻译，抓了自己的碗一顿猛勺，生怕错过任何一片肉似的。
哪还有什么肉片给他捞，几块光可鉴人的骨头杵进长柄勺，还有两粒小得可怜的肉渣飘在那一弯汤表面上，我没忍住噗嗤捧腹笑出来声音越来越大。这回轮到李劲风送来对白眼，气乐了也开始跟着我笑起来。
剩下萨利耶睁大了双眼，满脸就差直接写着不明白。却在我们的笑声里没坚持过两秒，咧开一排雪白的牙无声地弯眼。
那夜的大通炕之后唐影一行三人足足在路上跋涉了小半月的时间才摆脱了黄沙蒙面的境况。
虽然变成了灰头土脸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不如说是反而更让人困扰才对。因为大漠里起风时尚有纱网面罩滤掉可能吃满嘴的沙石，进入平原之后面罩就显得有些美中不足——灰尘比网眼细腻多了，变着法儿透进去钻到鼻腔嗓子眼里头。
偶尔这样也罢了，奈何老天作对似的一路上净刮妖风。三五次后唐影耐心告罄，扯下面罩重新戴上那半片面甲。
不就是灰吗，照脸上来啊。
说来也怪，那之后风就刮得少了。
至今仍是唐影生涯里的未解之谜其一，当然他可能也没想到要去解。
赶路的两头骆驼前脚刚出了大漠，后脚就被唐影半骗半卖地交易给了过路的行脚商。理由是三个人两头骆驼，李劲风盔甲占的地方多只能他坐一头，而唐影不习惯有个人同骑，更别说单峰骆驼上同骑多难受。
卖骆驼得来的钱很快变成了三匹马，李劲风本来兴致勃勃地提议租辆豪华马车。唐影冷冷一眼扫过去，发出在李劲风听来不亚于夜叉低语的话语。
“可以，租赁费用你来。”
李劲风立马挂上一脸讪笑，并且表示自己伤好得差不多了骑马完全没问题。
萨利耶站在旁边，努力从几个陌生的音节里学习新词。他脱水的症状早在羊肉汤第二天就好了，锲而不舍地缀在唐影身后要跟着去长安。多次被拒一着急起来长串的母语叽里咕噜往外蹦，听得唐影一个头两个大只想干粮袋里翻张饼堵住他嘴。
就这么任由萨利耶跟了一路。
“我，会给你，钱。”
西域人用尚不标准的咬字坚定望进唐影双眼。
唐影没当真，只当自己对那句送佛送西负责到底。便笑笑对人玩笑道，“说好了，黄金百两，珍珠一斛。”
引来李劲风侧目而视，啧声连说唐影不去做奸商可惜了。
“若论以物易物，我又何尝不能算是一个商人？财帛珠宝情报，只要对我有用，我就把你要的东西带回来。”
顿了顿唐影偏头朝他好心补充。
“你要杀人吗？只要出得起钱，反贼、胡兵——还是看不顺眼的神策兵……我都可以替你除掉哦，熟人还可以给你开个友情价。”
明明是眉眼含笑的表情，李劲风无端看出了杀气。错眼看到一侧呆站着牵马绳的萨利耶，于是又觉得是不是自己多心的错觉。
当天晚上萨利耶握着块玉佩找到唐影，灯下微微散发出莹润光芒。可见一定是经历过长年累月的贴身佩戴，包浆才能盘出如此饱满的程度。
“母亲、母亲的母亲……好多代，留下来的。给你，当信物，钱给你，要还我。”
还没学到“家传”这样有些高深的词的萨利耶，磕磕绊绊试图表达出应该有的意思。唐影听得哭笑不得，劈手取过来对灯光端详一番。
色如羊脂，触手生温。
不愧是传家宝级别的东西。唐影满意点点头，笑纳之后不留情挥手赶萨利耶去睡。
萨利耶看起来有点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口老实躺下睡了。
日后我提溜着萨利耶的耳朵咆哮，“当初为什么不和我说那东西还有这层意思？！”
“……我也不知道最后居然成真了，最初想酬金交给你之后就取回来，没想到没这个机会了。”看他满脸苦哈哈笑难以再下去手，松开冷哼一声低头去摩挲腰间的玉佩。
“啧，现在你要也要不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