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慢热文,主明唐副双策。
想到哪写哪。
大漠弓刀雪影疾,蜀中千机竹声戾。
上陵寒甲铁牢平,凌烟银枪傲血立。
蜀中有唐门,门里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内门弟子十之八九都姓唐。
就像姓唐的唐影一样。
唐影这个名字不出彩,唐影这个人气质也不出彩。说不清究竟是人连带着名字受罪,还是名字造就了人。
“此子无人气。”门里的长老这么评价过。
意思就是没有活人的味道。
这个没活人味儿的唐门不巧正是我。
唐影,年弱冠,杀人十四载有余。
最开始是在做哨子,慢慢做到饵食,到最后独立接单,一步步变成合格的暗杀者。
五六岁的小孩能做什么?
老幼病残便是最好的保护色,无形中给人降低不少警惕。没人留神到小孩指缝里扣的究竟是狗尾巴草梗,还是要人肝肠寸断的毒针。得了手混入街上人群里,遍地的小孩仿佛都是一个模子,谁能记得是哪个孩子撞了人。
后来自个接起单的时候身量长足做不来了,更没得这种便宜单子做。
我还记得第一笔进账就是这样来的,师兄怕我头回不适应,把银子融成一个小小的梅花饼,哄着我说是猫爪。
他也不想想,哪有猫爪这么薄薄一层。
这个印象导致我接单后的每一笔银子都要打成梅花饼,结果不知道哪个嘴碎的传出去,最后以讹传讹变成我爱猫爪样的银子。
嗤,你说这可真是。
其实我觉得可能是我那师兄说漏嘴的,前一天刚进房看了我的存银,第二天就听到唐影爱猫爪银子。
这样也好,人家提到唐影这个名字的时候好歹能想到竟有这种癖好,而不是单纯闻风丧胆小儿止啼。
我在人群里的存在感已经足够低,就让这种小道消息替我增加点好了。
唐影下山多年也结交了一二好友,七八狐朋狗友。
好友指的是知道唐影的真实身份,狐朋狗友就真的只是混在一处花天酒地剩下的彼此都不关心。
好友其中之一有个天策。
天策名叫李劲风,说是好友又似狐朋狗友。
李劲风知道唐影是个杀手,却从来不问唐影杀了谁杀过谁。有时唐影一身血气来找他喝酒,门外是震耳的捉拿声。
他也不问。
我和他的交情又确实在那“好友”的范围里。
上次无忌营中他所在小队奔赴龙门后失去音讯,我披星戴月连轴赶到大漠里寻他半月,黄沙底下囫囵刨出一个大活人。
他被救醒第一句:“……还以为第一眼会见的是什么黑白无常,生死判官。”
那一身盔甲太沉,我废了大力气才把他搬上骆驼,应声自然没好气。
“我不就是阳间的索命无常,过来只是替你收尸。没想到救人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救命钱要比买命钱多三倍。”
李劲风半晌没说话。
“嘿,我一个穷当兵的上哪给你弄钱呢。”
我暗自撇了下嘴角,他下句话让我张开的嘴又闭了回去。
“十多个弟兄呢,全都折在这里头喽。”那努力轻松的语气里有沉重的东西。
三个月归途里的聊天再风趣幽默也掩盖不了的残忍现实。
起码对李劲风来说是这样的。
毕竟那些人对我而言不是朝夕相处的伙伴,再冷酷点说只有李劲风这个人值得我去日夜奔袭。
再多的,只有我临走前买的一坛烈酒。
浇地且慰英魂。
这三个月我也没闲着,飞鸽接了几个顺路的单子。
李劲风笑我闲不下来,我骂他瓜皮不懂事路上吃喝开销从哪来。
可能亏本事干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捡完天策之后这回我捡了个西域人。
我自问先天条件不差后天营养充足,堂堂七尺之躯竟然还比这西域人少半个头。导致每次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都牙痒痒直想把这长多出来的地方给他切下。
更何况之后我发现萨利耶于我小上几年。
萨利耶便是这西域人的名字。
此时他正在我耳边骚扰我,动不动抓住我握笔的手捏来捏去,并且用日渐精通的文化造诣指出不要把他写做“这西域人”、“那个西域人”。
要写成什么“夫君”“相公”。
呸。
我抓了张新纸,写下两个卿卿让他旁边临摹去。
归巢双燕交颈卧,卿卿心意与共说。
谅他到现在也不懂卿卿到底什么意思。